那些被視為難題及沉重的經驗,往往蘊藏著非常特殊、深厚的動力。 有一位男士在一次排列工作坊中敘述了他的問題:「我想要擺脫我家族的包袱。」 我沒有進一步問他家族裡發生了什麼事,直接請他選擇兩名代表;一位代表他自己,一位代表那個包袱;他把那兩個人設置在彼此之間有些距離的位置上,但代表他自己的那個人開始轉身,並且背對著包袱代表。儘管患者代表看起來是異常地焦躁不安,但包袱代表仍然安靜且穩穩地站著,他專注地觀察著另一位代表企圖逃跑時,表情卻是友善的。個案代表因為自己無力擺脫這個包袱而變得越來越絕望,最後他試圖躲在房間最遠的角落,同時包袱代表平靜地注視且等待著。
當被問及他的感受的時候,他說:「我就在這裡,我有全世界的時間。」當個案代表聽到這句話後,他燃起怒火,他慢慢地站起來,看都沒看就開始向後移動,彷彿被無形的動力牽引著。實際上,他是直接朝向包袱代表的方向移動,最後患者代表往後靠在包袱代表的身上;包袱代表將他的手輕輕地放在個案代表的肩上,然後個案代表開始默默地哭泣。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注視包袱代表的雙眼,以了解的態度點點頭,然後這兩位男士彼此擁抱。為了結束這個排列工作,我讓個案代表說:「是的,我接受,即使是這樣的代價!」
這個接受生命,對生命說:「是的」,就像它來自於一個人的父母和祖先,對我們其中許多人來說,是一個困難的動作。生命會要求我們接受我們的父母,接受他們過去和現在的樣子,無論我們是出生於哪個家族,也要接受我們的家族史。要完成這個動作並不取決於家族成員間的接觸,也非關於與父母或祖父母的關係品質。它甚至是一個可以藉由那些根本不認識自己的父母或家人的人來採取的一個行動。而且,其本身亦表示對自己的認同,認同自己個人的命運和人生的處境,包括疾病;無論是急性的、或是慢性的、甚或是終身的疾病。
解決問題的第一步,往往是從放手為他人所分攤的責任開始;根據我的觀察,這種行為是和接受自己父母與原生家庭的準備程度有關。對自己父母和家人說「是」,等於對生命說「是」。身為一位排列師,我認為系統排列工作的先決條件,透過我對疾病排列的經驗,尤其是在醫院裡,如果患者尚未準備好接受他或她的實際狀況,那麼患者往往是沒有準備好,或沒有能力接受在排列中所發現的解決之道。在這種情況下,我初步的工作會先了解患者說「是」的能力以及患者準備的程度。只有透過接受這個家族和家族史,患者發現對自己的生活和命運的「是」;以及與家族和祖先的連結,這個給予我們力量去看待人生中的難題,爾後,才有力量去面對疾病。
摘錄自:來自疾病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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